第(3/3)页 再说了,一包烟要不了几个钱,却能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。 果然。 刘师傅摸了摸口袋,神情有些动容,重重点头:“李司机,你放心吧,我肯定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。” 因为切割需要四五天的时间,李爱国便把钢管子留在了整备车间。 在随后的两天中,李爱国全身心的投入到行车里。 因为样品炉膛已经加装在了火车头上,行车的时候,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了。 乘务员们的精神却紧绷了起来,随着评选日期的逐渐临近,她们看谁都像是评选组的领导。 以至于白车长不得不在晨会上给她们做思想工作。 “荣誉是上级对我们工作的肯定,而不是我们工作的目的,只要我们包乘组做到把乘客放在第一位,兢兢业业为乘客服务,就算是拿不到奖,咱们也不会留下遗憾。” 对白车长的说法,李爱国是比较赞成的。 要是为了评奖,搞那些面子工程,评奖不但失去了意义,还会劳民伤财。 当然,李爱国是十分有把握的。 乘务员守则由他制定出来,乘务员们按照守则工作,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。 但是,事情还偏偏就出了问题。 在从津城返回京城的途中,李爱国正在宿营车内肝书,隔壁车厢内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。 “凭什么他补票花得钱数比我少!你们这帮乘务员当我是冤大头吗?” 这声音针刺一般刺耳,调子高低不稳,声音应该从牙缝中挤出来,让人听了心生不安。 随后便是乘务员和煦的解释声。 但是好像效果不佳,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。 “少扯犊子,今儿他要是不全额买票,也别想让我出票钱!劳资把话撂在这儿了!” 火车上的乘客来自天南地北。 俗话说的好,人分三六九等,肉有五花三层,没有鱼鳖虾蟹,哪有花花世界。 干包乘组工作的,什么样的人都见过。 李爱国本来没有在意,准备继续看书,可是这时候本来休班的张雅芝却进到了包房内。 “李司机,隔壁车厢出事儿,张友玲跟一位大学教授干了起来。” “大学教授?走,咱们去看看。” 李爱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将书本摆在小桌子上,穿上靴子大步朝着隔壁车厢走去。 来到车厢里的时候,车厢连接处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。 “借过,借过,你们站在这里,小心夹了手!” 从人群中挤过去,只见张友玲正气呼呼的对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同志说些什么。 而那位男同志叫嚣着下了火车,就会把这事儿汇报上去,让131包乘组好看。 张雅芝快步走过去,拉住张友玲的胳膊,小声说道:“张友玲,你忘记了,乘务员守则上规定了,不能跟乘客吵架!” “雅芝,这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。” 张友玲平日里性子爽朗,谁要是给她开玩笑,从来不会生气,这次应该也是气急了,竟然气得嘴唇发抖。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呢,更别说乘务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了。 只是顾及到影响不好,张雅芝将张友玲拉到一旁后,还是跟那位中山装道个歉。 “乘客同志,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乘务员做得不对,还希望您能够谅解,如果你还有其余的要求,我可以向白车长申请,能满足的,咱尽量满足。” “诶诶诶,你这小同志,这话说得不对啊。”中山装瞪大眼,身体后仰:“搞得我好像讹诈你们似的,我一个大学教授,高级知识分子,哪能干那种低级的事儿。哎吆吆,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。” 此人梳了个中分头,金丝边眼镜,脸上涂了雪花膏,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。 虽然穿得相对朴素,那高人一等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。 即使是在火车上跟人吵架,此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杯子,杯身上有梅竹的图案,精致的杯子和这个破呼呼的车厢格格不入。 这人啊,应该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了。 李爱国打量他一番,缓步走了过去,问道:“张乘务,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。” 张友玲看到李爱国出面,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,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:“今儿杨村站的车票没有了,所以在杨村站上车的人都需要到车上补票。” 车票没有了,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有,并不是售完了,而是印刷的车票没能及时送到。 在这个年月,这种事儿很常见,李爱国点点头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 张友玲指了指对面的一位顾客,气愤的说道:“这位大教授看到我给那位同志免了一半的票钱,所以非要也免一半票钱。” 顺着张友玲的手指头看去,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中年大叔。 中年大叔即使坐在位子上,也手持一根枣木砍成的拐杖,顺着他的双腿看去,可以看到他右脚上的鞋子只有一半。 一整只千层底圆口鞋子,就像是拿砍刀从脚掌的位置,斜砍了下去,然后拿针线把剩下的部分又缝了起来。 这是一个缺失了半个脚掌的残疾人 组织是人民的组织,在解放前就开始照顾残疾人兄弟,提出了“实行劳动法,举办失业工人及残废保险”的说法。 解放后更是制定了《民兵民工伤亡抚恤暂行条例》等一些系列政策,来帮助残疾人兄弟。 铁道部门规定,凡是残疾人乘坐硬座车,只需要出一半的车票钱。 “这位乘客同志,按照规定,残疾人乘车能够享受到优惠。” 中山装冷笑驳斥:“他是残疾人,那拿出证明来啊!” “俺,俺有街道上的证明,只是俺今天走得慌,俺给忘家里了。” 那位中年大叔双手紧握在一起,他接触到中山装的目光,身子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,似乎要缩到车窗外面。 “没有证明,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残疾人!跟你们这帮大老粗讲话,还真是够费劲的,文化水平低,就是没办法沟通。” 中山装见大叔无言以对,得意洋洋起来。 他举止优雅地从一个制作精美的皮箱中取出一把折扇,裤衩甩开来,露出个雪白的大扇面。 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东北一种动物。 遇到人的时候,那动物看见人也是咵嚓一下撅起腚,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子,那玩意好像叫做傻狍子。 你别说,还真像。 中山装还不知道李爱国正怀揣看动物的心态看他呢! 摇动扇子,微风拂面,他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之中。 “规矩!什么事儿都得讲规矩,我今天并不在乎那一两块钱,而是要给你们上节课,教育你们以后要依照规矩行事!” “规矩.”李爱国沉吟片刻,突然看着中山装问道:“同志,麻烦出示你的人证。” “人证?”扇子停止摇摆,中山装眼球差点掉下来:“啥是人证?”(本章完)